三月的bj，空气中还残留着冬日的凛冽。

朝阳高尔夫俱乐部的草坪韩三平挥出一杆，白色小球划出优雅的弧线，落在距离球洞不到五码的位置。

“好球！”杨总拍手称赞，他今天特意穿了件深蓝色polo衫，“韩董这球技，完全不输专业选手啊。”

韩三平笑着摆了摆手：“老了老了，比不得年轻人。”

他转头看向入口处，眼晴微眯，“他来了。”

一辆黑色奥迪a8缓缓驶入停车场，车门打开，彭磊迈步走出；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藏青色休闲西裤。

“彭总！”

杨总第一个迎上去，热情地伸出双手，“久仰久仰，终于又见面了。上次一别，我可是天天在新闻上看到您的消息。”

彭磊礼貌地握了握手，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：“杨总客气了，英黄片子我可是从小看到大。《新警察故事》我看了不下十遍。”

站在一旁的程龙听到这话，眼晴一亮，立即上前握住彭磊的手。

“彭总这么说我可太荣幸了！说起来，你在《超体》里设计的那些动作场面，连我们成家班看了都说厉害。”

霍汶希适时递上一杯特级龙井：“彭总，听说您公司最近在筹备《纽约行》？我们在北美有些资源”

彭磊接过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，“不过这次拍摄我们会全有三石协助，实景拍摄可能只占30。”

杨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笑道：“彭总玩的就是高科技啊！不过说到北美市场，我们和环球、索尼都有长期合作：”

“杨总，”彭磊放下茶杯，“我听说和华谊最近在筹备一个跨国项目？好象叫《十二生肖》？”

现场气氛突然微妙地凝固了一秒。

韩三平适时插话：“各位，别光站着聊啊，边打边谈。彭导，要不要先来一杆？”

“好啊。”彭磊接过球童递来的球杆，站到发球台上。

他的姿势不算标准，但挥杆动作干净利落。白色小球划破长空，稳稳落在距离洞口仅三码的位置。

“漂亮！”程龙由衷赞叹，“彭总这球技，跟您拍电影一样精准。”

彭磊笑了笑：“运气好而已。对了大哥，我最近在构思一个跨国安保题材，主角需要精通多国语言和格斗技巧：”

程龙眼睛一亮，正要接话，董事已经抢先开口：“彭总，这种题材我们最擅长了！要不要考虑：”

“杨总，”彭磊温和地打断他，眼神却突然锐利了几分，“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说话》”

空气瞬间凝固。杨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握着球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。

霍汶希急忙上前打圆场：“彭总别介意，杨总是太心急了：”

彭磊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说，转而看向程龙：“大哥，这个角色需要三个月封闭训练，包括战术格斗和武器使用；和你们成家班风格完全不同，我之前联系过八爷团队，不知道你：”

“没问题！”程龙立即接话，眼中闪铄着久违的兴奋，“我在好莱坞拍戏时就跟海豹突击队学过：”

韩三平适时总结：“今天真是来对了！走走走，下一洞我请彭导指点指点。”
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董事一眼，后者立即会意地点头，脸上的尴尬很快被职业化的笑容取代。

“彭总见谅，”杨总为彭磊递上球杆，“是我太冒失了。最近确实在筹备《十二生肖》，不过如果彭总有更好的项目．：”

彭磊接过球杆，语气缓和下来：“客气了。其实我对海外发行网络很感兴趣，特别是东南亚地区：：”

杨总眼晴一亮：“这个好说！我们在新加坡、马来西亚都有分公司：”

两人并肩走向下一个发球台，之前的剑拔弩张仿佛从未发生。

程龙落在后面，小声对韩三平说：“这年轻人气场真强，我在好莱坞见过那么多制片人”

韩三平摇头地笑了笑：“这才刚开始呢。”

五人沿着修剪整齐的球道缓步前行，韩三平刻意放慢脚步，与彭磊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。

“张艺谋的事听说了吗？”

韩三平压低声音，目光扫过前方谈笑的几人，“《三枪》扑街后，他准备回归文艺片了。昨天刚放出消息要全国海选新人。”

彭磊调整着手中的高尔夫手套，嘴角微微上扬：“网上那些骂声我看了，有点过了。

《三枪》再差，也比现在市场上九成的国产片强。至少画面构图还是大师水准。”

“这就是问题所在。”韩三平叹了口气，“现在市场被《阿凡达》碾压，单日票房占比超过70。国产片连还手之力都没有。总局开了三次紧急会议，所以才希望你能：”

“做那个破局者？”

彭磊轻笑一声，突然停下脚步，“韩董，我的《地心引力》单是太空舱特效预算就够拍十部《三枪》了。但问题从来不是钱：”

这时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。

陈科新小跑着赶上他们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：“抱歉迟到了，路上遇到记者”

“彭总，上次的事是我太冲动。”

陈科新声音压得极低，眼睛不时瞟向不远处的董事，“网上的新闻和照片我已经全部删了，那些不当言论：”

彭磊没有立即回应，而是走向发球台。

他调整站姿，球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白色小球破空而出，在蓝天下划出完美的抛物线。

“陈先生，互联网是有记忆的。”彭磊将球杆递给球童，转身时眼神锐利如刀，“不过”

他停顿片刻，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，“如果你真想道歉，想来内地发展，就你和你老婆少在香港那边兴风作浪。”

陈科新明显愣住了，嘴唇微微颤斗却发不出声音。

霍汶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侧，急忙插话：“彭总愿意给机会，陈生当然求之不得！我们规划内地发展”

“霍总，”彭磊抬手打断她，“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，我想我还是能封杀个把人的。”

杨总这时也凑了过来，脸上堆满笑容：“彭总大气！阿成，快给彭总敬杯茶。”

“杨总，”彭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“敬茶就算了，毕竟也是前辈；我们内地人向来大度。”

韩三平适时插入话题，“各位，前面就是最具挑战性的水障碍洞了，要不要来点彩头？”

程龙立即响应：“我赌彭总这一杆能上果岭！”

彭磊接过新球杆，目光扫过众人：“赌注是什么？”

“要是彭总赢了，”韩三平眼中闪过精光，“中影和三石娱乐成为战略合作，进口配额2成如何？今天就签初步协议如何？”

韩三平话音未落，彭磊已经挥杆而出，小球划破长空，稳稳落在果岭中央。

“看来我运气不错。”彭磊微笑着看向韩三平，“韩董，合作愉快。”

陈可新站在人群边缘，望着彭磊的背影，眼神复杂。

霍汶希在他耳边低语：“这次机会来的不易，你最好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可新深吸一口气，整了整衣领，朝彭磊走去，“彭总，对不起！”

转场途中，程龙借着捡球的机会，终于找到与彭磊独处的空档。

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，略显局促地开口：“彭老弟，说实话，我这次来”

彭磊接过球童递来的矿泉水，拧开瓶盖递给程龙：“大哥有话直说。”

程龙接过水猛灌一口，喉结滚动了几下：“好莱坞那边最近不太好进。上次去试镜，他们居然让我演个只有三句台词的黑帮打手。”

彭磊目光微动，想起上周收到的《variety》杂志，封面正是漫威新晋亚裔演员的专题报道。

他轻轻点头：“大哥是想通过三石重回好莱坞？”

“不全是。”程龙苦笑着摇头，眼角的皱纹在阳光下格外明显，“我在那边混了二十年，现在连个象样的剧本都接不到。不一样。”

他压低声音，“刚刚你说的那个跨国安保题材，片酬我对折，只要四百万美元。”

彭磊没有立即回应，而是望向远处的果岭。几个球童正在整理场地，动作利落得象经过军事训练。

他忽然问道：“大哥还记得《红番区》里那个天台跳跃的镜头吗？”

程龙眼晴一亮：“那是我这辈子最危险的镜头之一！当时”

“我要的就是这种玩命的精神。”彭磊打断他，“不过现在不需要真人冒险了。”

程龙看得目定口呆：“这”

彭磊笑了笑，“剧本我下个月发你；动作团队肯定不适合大哥的成家班，你们内部协商好。”

“行，这都是小问题！”程龙激动地搓着手，“八爷也是我贵人，他最近正好在帮王家卫筹备新戏：”

两人正说着，杨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：“两位聊什么呢这么投入？”

程龙立即换上职业笑容：“在跟彭总讨教新技术呢！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”

回程的黑色奥迪里，助理小林从后视镜偷瞄着闭目养神的彭磊，终于忍不住小声问。

“老板，真要和程龙合作？香港媒体上个月还：”

“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。”彭磊睁开眼，“我要的是香港电影三十年来积累的东南亚发行网络，他们要的是内地市场的入场券。”

他看了眼手表，“通知特效组，明天上午九点我要看程龙角色的数字建模。”

手机突然震动，刘艺菲发来消息：“谈得怎么样？我炖了山药排骨汤等你。”

彭磊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，快速回复：“很顺利。对了，告诉舒畅，她一直想合作的功夫明星搞定了。”

远处，《阿凡达》的巨幅iaxgg牌在暮色中依然醒目，蓝色的纳美人眼晴仿佛注视着这座城市的变迁。

彭磊摇落车窗，初春的风带着未散尽的寒意灌进来。

他想起韩三平临别时说的话：“中国电影需要一个新的神话。”

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：“老板，直接回公司还是”

“先去趟三里屯。”彭磊突然说，“去看看公司新开的iax影院。”

晚上九点，彭磊和刘艺菲窝在客厅的沙发里。

落地窗外，北京城的灯火如星河般闪铄。

刘艺菲正捧着《地心引力》的剧本研读，指尖轻轻划过一段太空戏的标注。

“这段失重状态下的情绪转换，我觉得还可以再细腻一些：”她刚抬头，就看到彭磊的手机屏幕亮起。

“是马特。”彭磊笑着把手机转向她，“说下个月到bj，点名要吃你说的那家烤鸭店。”

刘艺菲眼晴弯成月牙：“他居然还记得？拍《健听女孩》的时候，他连吃两天唐人街的都不腻。”

她凑近看了眼消息，“这次可得提醒他少蘸点甜面酱，上次把戏服都弄脏了。”

彭磊快速回复着消息：“他特意问你能不能一起去，说想念你的手语教程了。”

手指突然停顿，“哦对了，我要他要把《健听女孩》的剪辑师也带来，讨论《地心引力》的太空长镜头处理。”

刘艺菲突然坐直身体：“等等，他该不会要带克里斯·桑德斯？”

彭磊挑眉，“没错，就是那个拿过奥斯卡最佳剪辑的疯子。马特说他对我们的零重力特效很感兴趣。”

刘艺菲若有所思说：“桑德斯上次在片场说过，他最想合作的中国导演是”

“姜文。”两人异口同声，随即相视一笑。

刘艺菲突然想起什么：“要不要叫上舒畅？她英语专业八级，上次探班和马特聊美国俚语聊得可欢了。”

“好主意。”彭磊编辑着短信。

正说着，马特又发来条视频。

刘艺菲点开外放，马特标志性的美式口音带着笑意：“bytheway，我带了个小礼物，是《健听女孩》里那个手语老师的画册：”

刘艺菲突然眼框微红：“他还记得：”

彭磊轻轻揽住她的肩膀，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。

镜头扫过娥即将发射空间站时，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茶几上《地心引力》的概念图那上面有刘艺菲穿着宇航服照片，背景是浩瀚星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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