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都察院的一把手,也是大玥第一位非六部尚书,而以御史之身成为內阁首辅的老臣。
以铁面无私、不畏权贵而闻名朝野的“刘大刀”。
也是替何岁清理文坛糜烂的一把利刃,文坛泰斗。
刘文清看都未看那满地的金银,径直跪倒。
“臣,刘文清,参见陛下。”
“刘爱卿,平身。”
何岁的声音,缓和了些许。
“朕今日,给你都察院,一道新的旨意。”
他指著户部尚书刘庸,和那满地的財宝。
“从今天起,你都察院,什么都不要管。”
“就给朕,死死地盯著户部!”
“国库的银子,每一分,是怎么的,在了哪里,得值不值,给朕查!”
“但凡有帐目不清,以次充好,虚报冒领者”
何岁的眼中,杀机毕露。
“不必奏报,直接拿下!”
“朕,赐你先斩后奏之权!”
轰!
此言一出,户部尚书刘庸,双眼一翻,竟直接嚇得昏死了过去。
钱嵩此时刚被输捐事宜餵饱肚子,还能忍耐贪婪之心。
唯有沈卓,一脸兴奋。他要大展拳脚了!
而刘文清那张万年不变的石板脸上,却第一次,泛起了一丝激动的潮红。
他猛地跪下,声音鏗鏘有力。
“臣,领旨!”
“若有负陛下所託,臣,提头来见!”
恭喜你,现在你成功建立了一套“財政—监察”强力制衡系统。】
户部钱袋子的权力被关进都察院疯狗的笼子里。】
国家机器运转效率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极速提升!】
你的国运,更加雄厚了】
何岁看著这一个嚇晕,一个亢奋的臣子,心中一片冰冷。
朕的钱,朕的国。】
谁敢伸手,朕就剁了谁的爪子!】
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,一夜之间,飞遍了京城。
起初,没人相信。
“什么?陛下要发拖欠了三年的俸禄?”
“做梦吧!国库里耗子都饿死了,拿什么发?”
“肯定是假消息,听听就得了。”
然而,当第二天,户部的官差们,抬著一箱箱崭新的银锭,开始挨家挨户发放俸禄时。
整个京城,彻底沸腾了!
东城,一条不起眼的陋巷。
翰林院待詔张谦,一个熬了十几年,依旧是七品芝麻官的清苦文人,正看著自己妻子,用一根稀粥,餵著面黄肌瘦的女儿。
他心中酸楚,却又无能为力。
就在此时,巷口传来一阵喧譁。
“张大人!张待詔在家吗!”
“户部奉旨,前来发放俸禄!”
张谦一愣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他推开破旧的木门,只见几名身著公服的官差,正抬著一口小箱子,站在门口。
为首的户部主事,一改往日的傲慢,满脸堆笑。
“张大人,这是您这三年来,全部的俸禄,共计白银一百零八两,您点点。”
说著,竟真的將一口袋沉甸甸的银子,递到了他的手里。
张谦捧著那袋银子,整个人都懵了。
那冰冷的触感,那沉甸甸的分量,告诉他,这不是梦。
他的妻子,从门后探出头来,看著那袋银子,眼泪,“唰”的一下,就流了下来。
“当家的”
她捂著嘴,泣不成声。
有了这笔钱,女儿就不用再喝稀粥了。
家里漏雨的屋顶,可以修了。
他那用了好几年,已经禿了的毛笔,也可以换新的了。
“快快谢恩啊!”
张谦如梦初醒,拉著妻子,朝著皇宫的方向,重重地跪了下去。
“臣,叩谢陛下天恩!”
“吾皇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这一声,发自肺腑。
这一声,饱含了无数个日夜的辛酸与期盼。
同样的一幕,在京城的无数个角落,同时上演。
一名巡城的老兵,拿到补发的军餉,第一时间衝进药铺,给他病重的老娘,抓了最贵的药材。
一名工部的老工匠,领到钱后,拉著自己的孙子,在街边的小摊上,买了一串他馋了很久的葫芦。
一名在清水衙门坐了一辈子冷板凳的老官吏,颤抖著,从钱袋里摸出几枚铜板,走进了一家平日里绝不敢踏足的酒楼,只为了一壶,最便宜的浊酒。
民心,看不见,摸不著。
但此刻,它却化作了最真实的,一句句的“吾皇万岁”。
化作了那冲天的,对新皇的,拥戴与敬畏!
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那些昔日里权势熏天的,老臣府邸。
內阁次辅,徐向高的府中。
几名鬚髮皆白的老臣,正围坐在一起,气氛压抑得可怕。
“都听说了吧?”
一名老尚书,端著茶杯的手,微微颤抖。
“陛下,用从沈沧澜那里抄来的钱,把整个京城的官心,都给收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