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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借势

陈默心中瞬间警铃大作。

对方那种毫不掩饰的观察姿态,以及那道自认洞悉一切的笑容……

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npc会有的!

是某个依附于阳城关,等着抓捕黄巾乱兵换取声望的玩家?

危机,来自四面八方!

“不能躲对面的乡勇车队,躲就是心虚!”

电光火石之间,陈默做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决定。

“所有人按原计划,装作流民,我们迎上去!”

他低声对众人道:

“记住,不要主动搭话,但也别躲躲闪闪!”

他要利用这支乡勇队伍,把它变成自己的护身符!

陈默让队伍分散开来,三三两两地沿着路边继续向北走,做出疲惫不堪的样子。

而他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路上捡的,还算完整的长衫,故意弄出更多褶皱,走在了最前面。

很快,两支队伍相遇了。

乡勇的头领是一个骑在马上的锦衣青年,约莫二十出头,脸上带着几分少年得志的傲慢。

他看到陈默这群人,眼里闪过一丝鄙夷,但也没太在意。

毕竟这段时间从南边逃过来的流民实在太多了。

就在车队即将经过时,陈默深吸一口气。

他整理了下身上破烂却还算干净的儒衫,竟主动走了出来,对着那公子哥的方向,长身一揖。

“在下汝南赵玖,一介书生,因黄巾之乱,家园被毁,流落至此。

敢问公子可是要去阳城关?

可否行个方便,让我等一行同乡附于车队之后,借贵家威名,一同入关避难?”

他这番突然举动,让所有人都是一惊。

那锦衣青年也是一愣,勒住马,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陈默。

见他虽然衣衫破旧,但举止有度,言语不俗,倒真不象是寻常泥腿子。

“哦?读书人?”锦衣青年眼中闪过一抹怀疑,

“如今这世道,冒充读书人的骗子可不少。你说你是读书人,可有凭证?”

陈默面不改色,喟然一笑道:

“路凭早已毁于战火,然《春秋》有云:‘夏,五月,郑伯克段于鄢。’

在下浅见,《春秋》之笔,字字千钧。一‘克’字,便定下君臣之别,顺逆之分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些被俘的黄巾,流露出一股读书人特有的悲泯与轻篾:

“如今黄巾蚁聚,看似势大,然名不正,则言不顺,终究是无根之萍,其亡可待。

反观公子这般义举,上应天时,下顺民心,正是‘名正言顺’。

在下不才,只求能追随义师之后,寻一安身立命之所,以待天清气朗之日。”

陈默用的正是《春秋》中,郑庄公纵其弟骄狂,待其弟举兵叛乱时,再名正言顺将其一举击溃的故事。

他这一番话引经据典,还顺带吹捧了一下官军和本地豪族,话说得滴水不漏。

东汉一朝以经学为尊,不通经传则不能当高官,不得入庙堂。

一个读书人,若在言谈间不会引用经义,反而会立刻被视为来路不正,惹人生疑。

“你也读得《春秋》?”锦衣青年来了兴趣。

他握着马鞭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鞍座,眼神中鄙夷稍减,但立刻又换上一副考较神情,

“既然读过经义,那我问你,你说的这段‘郑伯克段于鄢’,何解?”

这是一个语言陷阱!

这个问题看似寻常,却是汉代经学中一个争论不休的议题。

回答得太深奥,不符合流亡学子的身份;

回答得太浅薄,则又会引人怀疑。

陈默心中暗笑,脸上却露出一副徨恐而诚恳的表情,低头道:

“学生愚钝。只知桓公问于臧哀伯曰:

‘吾闻前朝有士,名为郑庄,有弟名段,骄奢不恭,其母纵之,庄公隐忍不发,终引其叛,而后伐之。此举,于亲情为亏,于国法为是。’

学生才疏学浅,只记得乡中先生所言,庄公此举,乃为社稷大义,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
他巧妙地避开了对典故本身的经学辩论,而是引用了一段半真半假的传说。

将问题引向了“大义灭亲”的道德层面,这正符合一个当世读书人的见识水平。

锦衣青年听完,果然点了点头,脸上的傲慢之色更减,显然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。

他眼珠一转,轻笑道:

“听你口音,象是汝南西平人士?”

他状似随意地问道,

“既是西平来的,可知城中大儒郑玄先生近况如何?”

致命的杀招!

陈默的历史知识在这一刻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。

他知道,大儒郑玄虽祖籍是北海高密,但其师从的正是西平人,经学大师马融,因此与西平渊源极深,在当地士人圈中名望极高。

但更关键的是,陈默知道一个连很多士人都未必清楚的秘辛:

郑玄与汝南袁氏,尤其是袁逢、袁隗兄弟,因经学见解不同,素来不睦!

而眼前这个锦衣青年,看其服饰和乡勇的旗号,十有八九便是依附于袁氏的某个当地豪族子弟!

陈默心中瞬间有了计较。

他故作悲愤地一顿足,叹息道:

“义士有所不知!郑公学问高深,品行高洁,却遭袁氏排挤,早已愤而归乡,不在西平久矣!

如今黄巾肆虐,袁氏不能安靖地方,致使我等背井离乡,真是……唉!”

他话说一半,又立刻露出恍然之色,仿佛说漏了嘴,连忙停语,不敢再言。

这番表演,堪称完美!

锦衣青年闻言,脸色果然微微一抽,看向陈默的眼神彻底变了。

他本是想用郑玄的名头来诈陈默,没想到对方不仅知道郑玄,还知道郑玄和袁家的那点龌龊。

这种事情,绝不是普通流民能知道的,必然是真正的读书人,很可能还是哪位大儒的门生!

而陈默最后那句对袁氏的“抱怨”,更是恰到好处地打消了他最后一丝疑虑。

毕竟在这些小豪族看来,习惯性地抱怨几句顶头上司袁家,不小心说漏嘴,再正常不过了。

若是每个回答都是尽善尽美,反倒有刻意准备之感了。

“原来是同道中人。”

锦衣青年的语气终于变得客气起来,他翻身下马,对陈默拱了拱手,

“在下上蔡王氏,王琦。家父奉袁公之命,组织乡勇清剿黄巾。

今日能在此处遇到陈兄这等饱学之士,也是缘分。”

他看了一眼陈默身后的“家眷亲朋”,主动说道:

“我等确实正要前往阳城关,陈兄若不嫌弃,可跟在我等队伍之后,一同过关。

有我王家的旗号在,守关的兵士,想来也会给几分薄面。”

成功了!

陈默心中一块大石落地,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神情,躬身一揖:

“多谢王兄!兄长恩德,没齿难忘!”

周沧,谭青等人在后面看得目定口呆。

仅仅几句话的功夫,就从一个被通辑的黄巾悍匪,摇身一变成了被豪族子弟礼遇的落魄士人,甚至还找到了过关的绝佳掩护。

这份胆色和智谋,简直匪夷所思!

队伍里原本有些动摇的人心,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拧成了一股绳,牢牢系在了陈默的身上。

就这样,陈默一行人,顺理成章地混入了王氏乡勇的队伍末尾。

在众人导入车队,调整位置的短暂间隙,

陈默不着痕迹地向着之前那处山道瞥了一眼。

只见那个头裹红布的玩家果然还在那里。

不过,对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这边,而是转向了古道上另一拨刚刚出现的流民队伍。

陈默心中了然。

自己的伪装和决断成功了。

在那名玩家眼中,自己这群人已经和本地豪强乡勇“绑定”,失去了作为“肥羊”的狩猎价值。

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,跟随着大部队,浩浩荡荡地向着阳城关,缓缓行去。

关隘逐渐靠近,城墙上一个个头颅悬挂示众,在风中摇晃,狰狞可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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