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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尘埃落定,苏家村危机暂解

苏家村。

一辆陌生的马车卷着尘土,停在村口,立刻引起了骚动。对于这个世代贫困、闭塞的山村而言,四轮马车是只有镇上大户人家才可能出现的稀罕物。而任何外来者,都可能带来机遇,也可能预示着麻烦。

在地里忙活的村民纷纷直起腰,在门口择菜的妇人停了手,连追逐嬉闹的孩子们也止了步,全都好奇又带着几分警剔地望向那辆气派的马车。

赵德全听到消息,心里猛地一沉,第一个念头便是:麻烦来了!是镇上那些眼红造纸作坊的,还是那个神秘陈客商背后的人?他小跑着赶到村口,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谨慎而谦卑的笑容,心里却象绷紧的弦。

车帘掀开,一位穿着体面、面容和善的微胖中年人走了下来。

赵德全连忙迎上前,试探着问道:“这位先生,您这是……寻哪位?”

中年人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精瘦的男人,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神情局促、衣衫朴素的村民,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煦的笑容,并未直接道明来意。

“请问,哪位是赵德全赵里正?”

“我就是,我就是。”赵德全心里更紧张了。

中年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和一份盖着鲜红官印的文书。

“鄙人姓王,受人所托,将此信和这份文书交予赵里正。看过便知。”

他将苏铭给的信和那份官方文书递了过去。

赵德全接过,当他看到那鲜红的县学大印时,双手都在微微颤斗,一颗悬着的心,终于彻底落了地。

成了!

真的成了!

他打开信,快速地浏览着。信上,苏铭用简洁的语言,将后续的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
减产、示弱、分利、保密。

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赵德全一时有些发懵,随即便是狂喜!原来不是麻烦,而是天大的靠山主动送上门来了!

他脸上的谨慎和谦卑瞬间被激动和敬畏取代,对着王先生就要躬身行大礼,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斗:“原……原来是县学来的王先生!哎呀呀!小老儿有眼无珠!不知是贵客临门,怠慢!怠慢了!一路辛苦,一路辛苦!”

他身后的村民们虽然还不完全明白那文书的具体含义,但“县学”、“官印”这些词以及里正突然转变的躬敬态度,让他们隐约意识到,来了大人物,而且是天大的好事!看向马车的目光顿时从警剔变成了好奇和敬畏。

王先生这才笑着虚扶一下:“赵里正不必多礼。我奉学正大人之命,前来办理作坊交接事宜,公事公办即可。”

赵德全将信纸小心折好,对着王帐房深深一揖。

“王先生,都明白了。您一路劳顿,快请村里歇歇脚。已经备下了粗茶淡饭。”

王帐房笑着摆摆手:“饭就不吃了。学正大人吩咐,公事公办,不扰乡里。我先去作坊看看帐目。”

赵德全连忙引着他朝作坊走去。

苏家村的造纸作坊,比王帐房想象的要更……简陋。

几个半露天的草棚,几个大大的石灰池,还有一排晾晒纸张的木架,便是全部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灰和湿纸浆混合的古怪气味。

作坊里,只有寥寥十几个村民在干活,动作有气无力,整个场面看起来冷冷清清,和他想象中日进斗金的场面,相去甚远。

苏阳按照事先的交代,将一本“特制”的帐本递了上去。

王帐房接过帐本,随意翻了几页。

帐目做得很简单,收入、支出,一目了然。只是那每日的产量和利润,少得可怜。

“最近……生意不太好?”王帐房看似随意地问道。

赵德全立刻“恰到好处”地露出一副愁容,叹了口气:“唉,王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小作坊,全靠苏铭那孩子瞎琢磨出来的法子,前阵子是好了几天,可这消息一传出去,镇上好几家都眼红,派人来又是威胁又是要方子,我们这骼膊哪拧得过大腿啊。没办法,只能先停一停,减了产量,免得惹来大祸。”

赵德全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,听起来合情合理。

王帐房点了点头,没再多问。

他此行的目的,本就不是查帐。

王帐房合上帐本,笑道:“无妨。从今日起,这里挂上了县学的牌子。那些人,想来也不敢再放肆。你们只管好生经营便是。”

他巡视了一圈,便准备告辞。

赵德全连忙将一个早就备好的、沉甸甸的布包塞进他手里。

“王先生,这是作坊这个月孝敬县学的一点心意。不多,还请王先生代为转交。另外,这点是给先生的茶水钱,万望不要推辞。”

王帐房掂了掂手里的分量,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。

“赵里正,太客气了。”他嘴上说着,手却没有推开,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却之不恭了。放心,学正大人那边,我会如实禀报的。”

王帐房收下银子,坐上马车,在一众村民敬畏的目光中,扬长而去。

送走了王帐房,赵德全站在村口,望着马车扬起的尘土渐渐落下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摸了摸怀里那份沉甸甸的、盖着县学大印的文书,感觉象做梦一样。

几天前,他揣着另一份同样沉重、却性质截然不同的东西——两份干股契书,也是这般忐忑不安地奔波。

那是苏铭刚在县学安顿下来,托人捎回信和契书样本之后的事。信里交代得清楚,一份给镇上的孙师爷,一份给周府的二爷周康。

给孙师爷那份,他是在一个傍晚,瞅准了师爷下值的时辰,等在县衙后门那条僻静的巷子里。

孙师爷揣着明白装糊涂,打着官腔,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在契书上扫过,看到“半成分红,按季支付”的字样和那枚鲜红的村里公印时,脸上的笑容便真切了几分,随手将契书拢进袖中,只含糊地说了句“赵里正有心了,都是为乡梓办事,本师爷自然会酌情关照”,便背着手走了。

赵德全知道,这“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”的第一关,算是用银子敲开了。

而给周康送契书,则更让他心头打鼓。他硬着头皮去了周家别院,果然碰了一鼻子灰。周康拉着脸,看都没看契书,话里话外尽是讥讽,嫌这干股份额太少,是打发叫花子。

赵德全当时赔尽了笑脸,心里却记着苏铭的叮嘱他弓着腰,话说得极其谦卑,却也将“学正大人”、“县学试点”、“将来作坊规模大了,水涨船高”这些关键词,小心翼翼地嵌在了话里。

周康听着,脸上的不耐渐渐变成了惊疑不定。他死死盯着赵德全,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这是威胁还是实话。

最终,他象是想到了什么,冷哼一声,极其不耐烦地抓过那份契书,扫了一眼上面“半成分红,按季支付”的字样,嫌恶地扔在桌上,从牙缝里挤出一个“滚”字。

赵德全如蒙大赦,赶紧退了出来,后背惊出一身冷汗。他知道,周康这是默许了,但也将这份羞辱记下了。但是却用银子,暂时买下了一道护身符。

如今,县学的正式文书在手,回想起来,赵德全才更深地体会到苏铭这一步棋的凶险和精妙。若是没有县学这“官督民办”的名分压着,周康岂会甘心只拿那点干股?怕是早就扑上来将作坊生吞活剥了。

他不敢耽搁,立刻带着苏山,揣着早就备好的、根据契书条款算出来的第一笔“分红”银子,马不停蹄地再次赶往镇上。这一次,他怀里还多了一份底气——那份县学的文书。

第一站,是镇西头孙师爷处理公务的一处小公廨。

孙师爷正伏案写着什么,见到赵德全和苏山两人,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,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:“又是你们?什么事?快说,我这儿忙着呢。”

赵德全赔着笑脸,上前一步,不动声色地将那个装着三两银子的钱袋放在桌角,用一份公文稍稍掩盖。

“孙师爷,没别的事,就是来跟您报个喜。”赵德全压低声音,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躬敬和讨好,“托您的福,我们村那个小作坊,今天县学‘官督民办’的公文下来了。按契书约定,这是作坊这个季度的干股分红,这是……一点心意,作坊刚起步,艰难得很,不多,您千万别嫌弃。以后还得仰仗您多照应。”

孙师爷伸出两根手指,极其自然地将钱袋拨拉到抽屉里,动作流畅得象演练过无数遍。

“恩,知道了。”孙师爷的语气缓和了不少,甚至带上了一点“勉励”的味道,“既然是学正大人亲自定的试点,那就好好干,别出什么岔子。镇上这边,有什么风吹草动,我自然会……嗯,看着办。”

“哎!哎!多谢孙师爷!多谢孙师爷!”赵德全连声道谢,拉着苏山躬身退了出来

周康正因为大哥把那破作坊弄成什么“试点”而憋了一肚子火。当他看到赵德全和苏山又提着礼物上门时,连个好脸色都没有。

“什么事?”他坐在太师椅上,端着茶碗,眼皮都懒得抬。

赵德全陪着笑,将一个装着三两银子的精致木盒放在桌上,动作比上次从容了些。

“二爷,按契书约定,这是作坊这个季度的干股分红。按照上面的条例,一定要按时给您送来。”

周康用眼角瞥了一眼那木盒,听到“三两”这个数,再想到大哥那边的动作,心头火起,冷哼一声:“现在知道按规矩来了?”

赵德全也不恼,只是腰弯得更低了些,语气却平稳:“二爷您息怒。小本生意,刚起步,又是多事之秋,实在艰难。好在如今挂上了县学的牌子,学正大人亲自关照,派了王帐房来核了帐,说是以后一切收支都要按月呈报。”

他象是自言自语,又象是说给周康听:“学正大人说了,这‘官督民办’试点是头一遭,务必办出个样子来。等日后作坊路子顺了,规模大了,收益自然……呵呵,水涨船高,水涨船高嘛。”

这句话,如同精准地掐住了周康的七寸。他端着茶碗的手,僵在半空。

大哥亲自派人管帐?还“务必办出样子”?

他再蠢也明白,这作坊现在动不得了。至少明面上动不得!他要是现在为了这几两的眼前利闹起来,搅黄了大哥看重的“政绩”

周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捏着茶碗的手指都发白了。最终,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知道了,东西放下,你们走吧。”

赵德全和苏山对视一眼,心中巨石落地,躬身退出了门外。

走出周家别院,苏山才长出了一口气,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。

“德全哥,这就……真行了?”

“行了!”赵德全的腰杆这次真正挺直了许多,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色和敬佩,“小铭这招,叫借力打力!有学正大人这尊神镇着,他周康就算再贪,也得把这口气咽下去!以后,咱们就按契书办事,明面上谁也不亏欠谁!”

他看着镇子的方向,满心感慨。那个沉默寡言的山村少年,真的已经成了能为全村遮风挡雨的大树了。

夜幕降临,苏铭的小院里。

他刚结束一轮修炼,赵瑞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。

“苏铭!我爹和你爹刚来县学门口这边送了封信,为了赶路就没喊我们,这是我爹给你的信!”

赵瑞在一旁伸长了脖子,满脸的好奇与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酸意。

苏铭展开信,快速看完,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
一切,都在计划之中。

“我爹给你写信?写的啥?他怎么不给我写?”他连珠炮似的发问,语气里带着点被忽略的不爽和委屈。他爹大老远跑来县学,居然只给苏铭捎了信,连他这个亲儿子都没见一面?

苏铭将信纸收起来: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作坊和家里都安好,让我们安心读书。”他没细说县学文书和周康、孙师爷的具体细节,有些事,赵瑞知道得越少越好。

赵瑞听到“没事”,明显松了口气,但听到“安心读书”四个字,又象是被戳到了痛处。然后悻悻地找了个借口,离开了院子。

院子又重新安静了下来。

苏铭走到井边,打上一桶水,慢条斯理地洗着手。

清凉的井水流过指尖,让他纷乱的心绪彻底沉静下来。

“徒儿,不错嘛。世俗这点权谋之术,你已经玩得有模有样了。”林屿的声音响起。

“都是师父教得好。”苏铭平静地回答。

“少拍马屁。”林屿哼了一声,“记住,这些都只是术,是外物。你自身的强大,才是道,是根本。这口井,才是你的根基所在。别被眼前的这点小胜利冲昏了头。”

苏铭点了点头,他抬起头,看着井中倒映的那轮残月。

月光清冷,水面幽深。

造纸这件事,终于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。

借着周文海这棵大树,用“官督民办”的名头,总算将这烫手的山芋罩了起来。

虽然隐患并未完全消除,周康、孙师爷乃至那个神秘的“陈客商”依旧可能成为未来的麻烦,但至少,在眼下,它被暂时框定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规则内。

他的目光终于能挣脱开身后山村的无形桎梏,越过县学的青瓦飞檐,投向了那片更为广阔浩瀚的未知天地。

修炼,以及师父口中那个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……这一切,汇聚成一条崭新的征途,在他眼前,正徐徐铺开。

在这世道里,唯一能依靠的,只有自己。

他提起木桶,将满满一桶冰冷的井水,再次从头顶浇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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